The Inverted Forest

Fluctuat nec mergitur

Interpretation of the Kings(八)

我终于把这玩意儿补全了。感觉就跟那些说“睡醒删”的人睡了一个月一样。

 伊凡王子与特别大的灰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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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德蒙·祖·塞彦·斯图亚特。 

他念了一遍,这个古怪拗口的名字忽然就出人意料地印在了脑海里。
祖?斯图亚特?质疑之声源源不断地漫上来,他却无法阻止他的大脑迅速亲近地将它包裹起来,如同取回一项遗失已久的旧物,触碰之间立刻传达出稔熟的热力。这温度仿佛带来一种奇特的宽慰,然而却激起了更多新的波澜。  

我们暂且忘记这名字的滑稽之处——错乱的地域特征已令人习以为常——但为什么看见画像的人竟能对通缉者视若不见?这个问题让他潜意识地不愿思考下去。无论怎样想吧!他从监禁之中越狱已逾三日之久,要是那该死的上百个卫兵不是象棋棋盘上那种没有脚的木头块儿,就必定能发现他早已出逃。 

可是迄今为止,没有追兵(姑且算是他们还没爬到),而且从未遭受任何危险的怀疑。看看邻国那些肥胖的沙皇,黑帽子的侍卫长,城门口监禁的卫兵吧!这不禁令人自我麻痹地想,天知道这是一个怎样胡搅蛮缠,乱七八糟的时空!也许他跨越一条国境线,就是从一个支离破碎的世界走进了另一个。稍微提一提靴子,在相互接壤的邻国之间,就像处在不同的时空中一样毫无联系……现在这个幻想已被不幸地证明是荒谬的了,可是,也许,那还不如他所正经历的事实来得荒谬。 

他还远远没有摸清这个世界的本质。一台巨大的,轰鸣的机械运转着,以一种有悖常理的错位轨迹,而那发着光的,散发铁锈味儿的齿轮切合如钟表一般精密真切……而又万分虚幻。他几乎要将这奇妙瑰丽的幻象当了真,但却有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不期而至,使他警醒地看见他正身处在一个舞台上舞演着的童话中。 

现在他就碰到了那个怪异的点上——那也许不能说是奇怪的。没有人真正受了那通缉令的“影响”。童话无所谓逻辑。那是一道投射的,割切着体肤的斜线,相安无事地附踞在脑子或者一片黏膜的表层。要是让公主穿上农妇的衣服,王子沦为潦倒的朝圣者,国王扮成破衣烂衫的小丑 ,那么,最亲密的人也无法将他们辨认出来。难道有人能意识得到这一点吗?这一切发生的十分理所当然,大致可以看作是一种有序荒谬的阅读惯例,并且包括后续的这样一点:直到那童话走到一个特定的转折点上,某个"应该"有人将他们认出来的地方:一条柔滑如脑沟回的勒痕。从此之后,他们就各得其所,万事大吉,皆大欢喜,像吃了迷幻药似的在别人幻觉里做一场好梦一样的噩梦,欢笑着发出令人恐惧的尖叫声。 

他的命运就由无法察觉的幻视掌握。他不知道他自己是不是会最终变成与他们一样,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发了疯。 
而即使他仍然清醒,他也一样不知道他的拐点将何时被操控到来。真到了那一刻,也许他的处境就是危险万分。

暮色缓慢地上升遮盖了天幕,涂抹黄泥的城墙褪成了昏暗的灰黄色。在天色黑透之前,他总算赶到了沙皇的花园外。他悄无声息地翻过木制的矮栅栏,躲到一棵枝干翘曲的榆树之侧。如灰狼所言,黑暗的阴影逐渐吞噬了他的藏身之处。他隐起身形,静悄悄地等待起来。 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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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整个夏天,我都待在这个寂寞的地方。 

耶莱娜无声地想着,轻轻叹了一口气。可是别的季节,还要更加无聊呢。至少在夏天,父王总是要在这里陪着她的。 

她沿着小径缓缓行走着。沙皇是多么宠爱她啊!她层层叠叠的裙子是这样美丽,好像整个春天的玫瑰和星光都归到了她的繁丽的花边上。她的确要与这样的裙子来相配。她的步态如此轻盈,厚重的裙裾都像羽毛一般轻巧。她的的长卷发像日光一样亮,肌肤好像白雪,玩偶一般精巧的美貌即使在夜里也光彩照人。 
她走过一簇簇嫩黄色的美丽的樱草,一大蓬雪沫似的细小的荚蒾花。无人得见的花朵多么使人哀叹啊!她走过树丛,摘下一朵小小的石竹,鸽子一样纯洁的双眼里此刻满溢忧愁。当她的脚步来到一棵枝繁叶茂的榆树边时,一个人影忽然一跃而出,一把抓住了她的手。 

“哦,上帝啊!” 她吓得尖叫起来,立刻要挣脱开来夺路而逃。可当她看清那无礼之人的面庞时,她的脸庞一下子可爱地涨红了。 
“尊……尊敬的阁下,”她结结巴巴地问道,“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呢?” 

 
——您愿意跟我走吗?
难道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拒绝这样的要求吗?他的手腕如此热切,而又如此克制。他有如此美貌,如此真挚,好像爱情已经成了那翡翠一样的眼睛里唯一流动的色彩一样。难道还有人能够狠下心来拒绝这样的炽热爱意吗?理智上她不能轻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,但少女年轻的爱情已经顷刻间俘获了她。她反握住他的手,激动得面色晕红,几乎就要扑进他的怀中,发着颤的声息轻的几不可闻:“我愿意,阁下,我全身心地愿意。我已经完完全全属于您了……您能告诉我您的姓名吗?” 

“如果您愿意,就请叫我伊万。”他万分轻柔地搂住她的脖颈,向她指引了那扇暗门。“跟我走吧,我的爱,我已一刻不愿再等了!” 

这时候美丽的耶莱娜犹豫了,这一切太过突然,使她甜蜜的心还没能准备好承受与父亲别离的悲痛。她泪水盈眶地恳求她的爱人,让她能回到父王的房中,向他沉睡的面颊上印下一吻。挂在脸上的泪水使她看起来甚至更加动人。他被深深地打动了,放开她的手,为了短暂的分别而满怀温情地拥抱起她来。她提起沉重的裙裾,向她的爱人扬起一个挂着泪珠的微笑,急匆匆地离开了。 

他脸上的神色在她的背后慢慢剥尽了,眼睛稍显疲惫地垂下去,面色冷漠地看起脚下曲折的石径来。门的那一边,他知道灰狼就在那儿等待着他。短短一刻他的心里转过许许多多复杂的思绪,浮浮沉沉着,最后,什么都不剩了。最终他又听见卫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。 

他被毫不客气地带到巨大的铜宫里,光亮如镜的黄铜是它的外墙,大门,花瓶,桌椅和窗框, 令人惊叹的手织花边从桌沿长长地垂到地上。美丽的耶莱娜正面无人色地立在她父亲的旁边,双手不停地绞着她的手帕,泪水涟涟的哀求声能将石头都打动。可是瓦西里沙皇的心比石头还要坚硬,他不为所动地转开他的脸,冰冷地向他投来目光。他威严地问道:“年轻人,你从哪儿来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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